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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作品▏王永兵:步入军旅

2017-07-03 王永兵 溪流之海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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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步入军旅——入伍三十周年

(1987~2017)纪念


文/王永兵

晨,东方的天幕上刚刚泛出片片点点的鱼肚白,我就头顶青光,脚踏晨露,奔向那绿色长廊—甬江公园做“早操”了。当兵时养成的出操晨练习惯已经成为我每天的必修课。一阵疾走、慢跑之后,面对着凉爽的江风,遥看天际上红意渐浓的晨曦,浑身舒泰,惬意足了。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对面武警船艇学校和附近海军某部的起床号才先后“哒~滴~滴~哒”地吹响起来。聆听那悠扬、悦耳、熟悉的军号声是我一天中最为开心快乐的事情。那声声军号已经融进了我的血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时刻在我胸膛里激荡,向我昭示着生命的意义和人生的真谛。

在新兵训练团接受训练时,听到过这样一句俗话,“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每当想家难受或受老兵欺负等不愉快事情发生时,头脑里总会涌现出这句话来。然而,时过境迁,当我们一个个脱下军装,告别军营后,才知道那句新兵连里流传的俗语只讲对了一半,“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是颠簸不破的真理,而“当兵后悔三年”是彻彻底底的错了。无论是当了三年、四年、五年……;无论是义务兵、志愿兵还是小军官,那段当兵的历史都是我们人生中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能领悟到“人生中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后悔”的真正含义。

㈠当兵缘起

九八七,经过十年的摸索,高校招生统一考试在全国全社会范围内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高考竞争已经趋于白热化。正是所谓“千军万马齐走独木桥”的年代,大学生被称为“天之骄子”。家乡市、县的教育水平明显落后于江苏省其他县、市,我同学中能考上大学(包括大中专和小中专)的可谓是凤毛麟角。

高中毕业后,城镇户口的同学好坏都可以分配到一份工作,除了少数成绩稍好,家庭条件也还过得去的同学寻求继续补习外,大多数来自农村的学生都回家务农了。我回到老家,接过父辈的犁耙,过起了那亘古未变的农家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夏初到秋后,仅仅半年的时间,我饱尝了农村人的艰辛,深深地体会到了农民们“脸朝黄土背朝天”和“靠天吃饭”的不易。

上世纪八十年代,高中生在农村来讲已经算是“有文化”的人了,每天跟那些读书甚少或大字不识的老少爷们一样拿着锄头、镰刀下湖(方言:下田)干活,经常被他们取笑,“小*仔,你这些年书白念了,花那么多钱到头来还是跟我们一样刨大土”。听着他们那些并无太多恶意的玩笑言语,我心中也感到无比的惭愧,同时心中也很不甘。在劳作的间隙、晚上休息等时候也常常在心里划虑:“难道我一辈子就困死在这片黄土地上了吗?”然而,眼前一片迷雾,心中充满迷茫,路在何方?

正在我徘徊、苦闷的时候,一九八七年度的国家征兵令下达了。当时正处于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后期,军人的社会地位和社会荣誉感还处于高涨期,收音机里每天播放着《望星空》、《十五的月亮》等军旅歌曲。此时,少年时代就潜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英雄崇拜情结”复苏了,在一位同学的倡导下,我们几个同乡的高中学友都报名应征了。

那时候,参军的热情是城市户口的青年高于农村户口。因为同是义务兵退伍,城市户口的可以分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甚至是以工代干,而农村户口的退伍义务兵是“哪里来那里去”,当了几年兵照样要回家种地。因而,跟我一起报名的小伙伴的家长们都是抱着“听天由命”的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让我们自己去冲去闯。尽管如此,农村的适龄青年想出去当兵的还是很多。

㈡体检轶事

一个晴朗的秋日早晨,天高气爽,气候宜人。我和本村几个报名参军的小伙子跟随村里的民兵营长到乡卫生院参加乡人武部组织的入伍初检。

田野里的庄稼大都收割完毕,未来的及翻耕的稻茬地在清晨曙光的照射下金光闪亮,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在田里捡食散落的稻粒和小虫儿。早播的冬小麦已经青忽忽地苫满了田间的地皮,麦芽上缀着的露珠玲珑剔透,和枯黄的稻茬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丽的乡村自然风景画。怀着对美好未来的畅想,对外面世界充满着渴望,哥爷几个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快活。一个同伴说:“听讲今年还要跟越南打仗呢,我们今年去当兵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句话一下子把大家都笑翻了,因为他是独生子,那个年代独生子家庭还是极少的。说八个一样,他家大人也是舍不得让其出去当兵的。

乡卫生院的初检程序非常简单,不验血,不做超声波检查,只是称体重,量血压,检查视力和听力。合格与否,全凭检查医生的一句话。验视力的距离、视力表等都很不规范,前面的人检查,后面的人可以在边上围观。

那个年代,近视眼的学生属于“稀有动物”,我就读的乡中学里共六个班级约360名学生中只有一到二名学生配戴眼镜。这种情况下,初检时视力达不到“1.5”就算不合格。因为报名的人太多,总要想办法刷人呀。而参加体检的大都是初中生,他们视力好的很。我跟同伴们围观的时候,他们几个都说没问题,而我却看不清楚视力表最下面的那一行“E”字。但我知道自己并不近视,在学校里检查都是“1.5”的视力。一时心里很着急,如果视力被“不合格”而遭淘汰的话,岂不是太冤枉了吗?此时,大脑高速运转起来,好在我还能看清楚视力表最下面那一排共有八个小“黑点”,只是看不清“E”字的缺口朝向;又好在我年轻时强记的功夫还行。于是,我赶紧走到视力表近前,在心里默读最下面那一排八个“E”字的缺口方向,并很快强记下来“1上、2右、3左、4下、5右……”这样,轮到我检查时我也轻松地过关了。后来到县医院参加正式的体检时,才发现之前乡卫生院组织的视力检查是多么不靠普。正规的视力表灯箱里面的灯光是那么明亮,检查距离也好像近了一些,我毫不费力就可以看清楚视力表最下面那一排 “E”字的缺口朝向。

初检合格后大约二十来天去县城参加县武装部组织的正式体检。在那个年代,一年一度的征兵体检工作是全县最为老百姓所关注的政务大事,没有之一。那年代还没有在城里打工的农民工一族。青年人尤其是农村人,只有上大学和当兵这两个通向外部世界的窗口。上大学对绝大多数青年来讲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当兵就成为了无数个适龄青年的首选。体检那两天,县医院内外,街头巷尾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来参加体检活动的人们。城镇户口的应征青年家庭里更是把它当着眼前头等大事来抓。在医院里穿梭的既有应征青年、接兵军人,武装部干部、体检医生还有许许多多“找路子”的应征青年的家长们。

进行听力测试时,由于紧张并不耳聋的我总是把医生小声说的“上海、北京、南京、广州……”等地名听漏掉一个、两个。我正在捉摸医生能否让我顺利过关时,进来一个“走后门”的穿白大褂人员,她跟体检医生说体检号是多少多少的某某某是谁谁谁的亲戚,请给关照一下。体检医生连忙回答 “好的好的,没问题”。把来人打发走后,他大手一挥,说: “你不用检查了。”我心脏猛的一揪,但还未来得及难受,直见他在我的《应征公民体格检查表》的听力栏里盖上了“查无异常”的蓝色印签,并小声嘀咕:“真是岂有此理,没关系的人家就不当兵了?”

最后,我的体格检查结论是“合格普”,有的人是“合格水”。带队的乡武装部长告诉大家:“今年泗洪兵员有北空地勤和北海舰队两个去向,体检为‘合格水’的同志有可能被录取到北海舰队当海军。”

那时侯,海军兵种对我们来讲非常非常神秘,对之我们没有任何感性和理性的认识,我对海军的全部想象都来自于苏小明演唱的那首《军港之夜》。于是,水兵、军舰、大海等在我们年轻的心目中又成为了一个美丽、遥远、飘渺的梦景。

㈢初踏征程 

检过去一个多月之后,我接到了“北空地勤”部队接兵人员的面试通知,凭借着高中生和共青团员的优势,优先被“定兵”了。接兵人员交待:“近段时间在家里不要做繁重的体力活,不要做剧烈运动,减少外出,避免意外受伤。”

约一周之后,我的远房表哥、村民兵营长大清早就跑到俺家,叫我立即赶往县城,去县政府第一招待所303室(“北海舰队”住泗洪接兵办公室)报到,接受面试。那年代,交通极不发达,县城到下面乡镇的公交车一天只有早、中、晚三班,乡民们赶县城大多是骑自行车去。老家距离县城,走小路有三十华里,从公路走有三十公里。但是,我之前很少去过县城,对小路又不太熟悉,于是顺着公路懵懵懂懂的往县城方向骑行。当我累的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县城“一招”,自报姓名后,接兵连长打量了我一眼,翻出我的档案就说了一句“回去注意安全,在家等入伍通知书吧”。这样,我撤回了已经迈向“北空地勤”的那一脚,转身跨进了“北海舰队”的大门。

后来听说“北海舰队”在泗洪招收的水兵名额没有招满,又在 “合格普”里面挑选几个身体素质较好的同志直接升格为“合格水”。这样,机缘巧合才圆了我的水兵梦。

 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八日于我来讲是一个与我生日同等重要的日期。

这天,我背起行囊,生平第一次告别了亲人告别了家乡只身走向了外面的世界,去寻求一个全新的自我。离开家门的时候心情很复杂,看着母亲流泪的双眼,看着父亲斑白的鬓发,看着妹妹依恋的神色,心中充满了悲壮。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外面世界的疑惧,心中既期待又焦虑,既兴奋又忐忑,可谓五味杂陈。

到县城穿戴上无肩章无帽徽的水兵服、水兵帽后,第一感觉真难看。送行的表弟说:“海军服装怎么这么怪异,帽子无檐,后脑勺上还缀着两根黑带子,有点像清朝人留的辫子。”后来在新兵训练团,上《海军常识》教育课时才知道水兵服和水兵帽的设计既有水兵历史的传承也有特定的功用和含义。

我们的新兵训练团位于黄海明珠——美丽的刘公岛上。岛上风光旖旎,景色宜人:海边礁石清爽干净、沙滩黄亮、海浪纯白、海水湛蓝透明;前坡平缓海风习习,后山陡峭松涛阵阵,是夏天人们休闲度假、避暑纳凉的好地方。但如此美丽的一座“海上仙山”却是每一个关心中国近代海军发展历程的人抹不掉的伤心地。

这里既是中国近代化海军的诞生地也是其覆灭地。

甲午海战一役,当时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九的北洋舰队全军覆没于此。在新兵训练期间,每参观一次 “北洋海军提督府”、“北洋水师学堂”等遗迹,心中都会产生一种不一样的痛感。

在这活生生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新兵们成长很快。经过三个月的队列强化训练和政治思想教育,每位新兵同志从体格上,政治上,心理上都顺利地完成了“由民到兵的转变”。又经过五个多月的雷达专业学习,我以理论考试和实作技能全优的考核成绩结业,分配到水面舰艇部队,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水兵战士。

从此,开始了我的蓝色征程。

【作者简介】王永兵,江苏泗洪人,中共党员,1967年11月出生,1987年11月入伍,后就读于海军大连舰艇学院,参军习武十九年整,现供职于浙江省宁波市镇海区市场监督管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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